【九辫儿】曲终人散
#民国向
军阀九X戏子辫儿 文笔混乱您喜欢给个面子来一波小红心小蓝手留个评
楔子
“辫儿，我得走了，爹要送我去南边上洋学堂，杨家世代从商，可到了这辈老爷子想让我将来从军从政，你等着，我读书出息了光宗耀祖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娶你。”
被称作小辫的孩子抬起头，长生辫拖在脑后不难看出名字是从何而来，眼睛里含了泡泪睁大了不让落下，卯着劲儿攥着稍大些孩子的衣袖，终于像是想通了一般重重垂下手。
“杨小瞎你又臊得慌，我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哪轮得到你娶，在外头可得一百个小心，师父说外头兵荒马乱还有吃人的铁枣子，一颗下去脑袋浆子都能溅出来红的白的可吓人了，洋学堂里肯定都是洋人，要不怎么叫洋学堂呢，师父说他们都有这个，都长的高鼻子蓝眼睛不是个人样，你去了要是见着不好，就赶快跑回来，再者说你要是真光宗耀祖，以后我连你们家门都进不去。哪儿来这么多念想。出了门儿就好好照顾自己。等以后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生孩子...”
“少爷——船要开了——！”
孩子没说完的话就散在风中，船离了码头渐行渐远消失在瑟瑟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和孩子长生辫儿的梢，剩下了半句伴着清脆嗓音珠圆玉润的就滚落在了地上砸出了声声脆响。
“就把我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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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卫名角儿张云雷的戏班子受着军队高官邀请给红事儿唱堂会，一出锁麟囊赢了满堂彩，这角儿八尺的个头，偏讨巧骨架纤细，扮着女子也不显粗重。娇俏的姑娘隔着帘儿偷看扮上的俊俏男子，男票友恼着这怎么就不是个姑娘还能娶回家门。
张云雷曲终，端端正正行了礼谢幕，东家有戏瘾亲眷的涂了粉墨准备叫他出来再搭一场，哪知道这角儿一点面子不给，王八缩壳似的在后头没了动静，有显贵看不上这排场，说话就冲了三分。
“东家的面子不给，唱戏的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旁新郎官脸上挂了些不悦，一转眼又带上了八面玲珑的笑走上去出言安慰。
“李长官哪儿的话，角儿有角儿的规矩，戏班子里又不是没有别人，都是嗓子好的，跟谁搭都是赚，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坏了兴致。”
那李长官在正主的大喜日子不好发作，就着台阶下打个哈哈把事儿平息过去，堂会热热闹闹吹吹打打，亲眷过足了瘾，也逗得台下哄堂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新郎官默默退出宴席谁也没察觉。
张云雷正在后台卸妆，班子都在前头只留他一个人，帕子上点点绛红像梅，剩了半面残妆还未触及，戴着大红花的男人冒冒失失闯进来。
他抬眼，他低眉，就跨了千山和万水，续上断裂的红线洒了半生血泪。
纤长手指动作顿了顿，皱了眉眼显出十成十的不悦。一面是薛湘灵女子柔媚的嗔怨，一面是男子英气又利落的愠色，看得男人心动。
如同少年不识爱恨般心动。
杨九郎看楞了再回神，上前一步唤出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辫儿，你成了角儿了。”
张云雷瞅他两眼，记忆深处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翻滚着破土而出，炽热的，熬人的，在他心房里叫嚣。
那年生了场大病，什么都忘了，师父说他自己跑到码头不知道干嘛，淋了雨受了寒回来直愣愣栽倒在地上，烧了几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然后像是什么东西支着他，学戏比谁都玩命，该长身体的年龄却从来没跟师父起过反力，拉扯的大腿内侧都是淤青也没叫过苦，倒仓的年纪唱不出差点儿就跳了江。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不出，逼急了只说梦里有个毛栗子坐着船走了，不成角儿就找不着他。问他这毛栗子是谁，就没了回应，叫着心口疼。
“杨长官哪儿打听的名字这是，您要是乐意听就多来捧几场，变着法儿的打听乳名套近乎，这手段可不入流。”
手上动作不停掩饰着心中悸动，这样的登徒子他见得多，军阀世族哪来这么多真心，今天他婚礼娶个新娘子，洞房都没入就肖想上别人。绝对不会是个好东西。可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却乱了他心曲。
杨九郎想过一百种与他见面的方式，可如何也没想过会是在他的婚礼上，无数次梦回海河边孩子的眼睛噙着泪，那时还未长开，桃花眼配上五官没出落的像现在这般俊，却也足够勾走了人的魂儿。他娶的女子连面都没见过，仅仅因为家中握着海河乃至华北的漕运命脉，便要他牺牲幸福去笼络。他明白张云雷对他有怨，可乱世中他爬不到顶，便只能由别人主宰沉浮，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承诺。
“我知道你难过你恨我，回来这么久都没找过你，答应了娶你也没...”
他不知道他在张云雷眼里完完全全成了个陌生人。
“今儿个人多，您喝多了吧？男女都分不清了，要不回去歇歇，新娘子还等着呢。”
妆卸了干净，帕子丢进水盆里激起阵阵涟漪，张云雷好容易整理了乱七八糟的脑袋，一双手搀上杨九郎胳膊。杨九郎偏头去瞧，桃花眼泛着笑，像是春风痒痒的撩在心缝，却又因为达不到深沉眼底，不够闹落枝头的杏花，
“我扶您出去。莫负了好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