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ra

【九辫儿】花吐症[终章]

#赤花症已经安排在路上了下次刀杨九郎请大家小心食用

张云雷看见了自己这一辈子。

走马灯从他眼前掠过，有他幼时倒二小小的辉煌与自信，还有出走时的仓皇与狼狈，转到杨九郎热热闹闹的婚礼，最后是自己家苍白的天花板。二十几年的人生不过几个剪影。黑暗里暖洋洋的，灵魂像被柔软的东西包裹，折磨他三个多月的疼痛此时褪去了所有嚣张转而化为天使的羽翼带着他向远处的白光飞去。眼看着马上到地方了，突然有只手将他扯出来像是塞进了什么沉重的东西里，他没力气睁眼也没力气清醒，只是神经复苏的比他早一步，带着手指微微弹动。被眼尖的烧饼发现登时把倒在他身上的郭麒麟给扔到不知哪儿去往床上扑。

“哭什么丧啊！动了！”

杨九郎被他撞的一歪慌忙护好怀里的张云雷，岳岳还自顾自站在窗边抹眼泪。郭麒麟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蹲着挤不进他俩干脆跪着滑进去，眼见着张云雷眼皮抽了两下气息也匀了不少。几个大老爷们像围着新媳妇生孩子似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杨九郎的心狂跳，甚至连失而复得的眼泪都生生憋了回去。

让磊磊醒过来看他哭成个死德行，像什么样子。

张云雷只觉得累，连眼睛都睁的艰涩，之前身体里像有钢刀在绞，现在却不疼了，眼神好半天才聚焦看清杨九郎的脸。想不明白怎么着就活过来。微微张了张口想说话，没成想直接从杨九郎怀里滚下来趴上床边呕出一整枝完完整整的鸢尾花。花香熏的他发愣。郭麒麟也愣，捡起来放在手里瞅着，突然明白这就是罪魁祸首。从烧饼兜里摸出个打火机跑到卫生间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连灰都冲走。

他站在里头突然想起来在微博上看过，鸢尾花的花语。

绝望破碎的爱。

他带着俩人破镜重圆的心思，可他忘了张云雷是个宁可让镜子碎着也不愿意重新粘起来看着曾经的裂纹的人。杨九郎也已经不是那个无牵无挂的小子。

烧饼揪着岳岳去洗手间找他，三个人窝在里头让他俩独处，可这大眼瞪小眼，心里全是惊涛骇浪。

杨九郎把张云雷重新抱回怀里尽量找姿势让他舒服，张云雷恍恍惚惚的任他抱了好半天，好容易回神就只抬头安静看着他的脸。他早就把这张脸深深刻在了心底，杨九郎只觉得有只手覆上他脸颊轻轻描摹，他连忙攥紧了贴在脸上。

“对不起...这一出闹的，让你看笑话了。”

张云雷的声音轻且哑，吐字也缓慢。可每个字都像滚石般滑落在杨九郎心上砸出轰然闷响。

“回家陪媳妇吧，今儿这事，就烂在肚子里。烧饼他们都不是外人，你放心。”

“辫儿...”

“台下咱俩可不是那关系。你救我一命我念你，没救成交代在这了也是我咎由自取，谁也不怨。”

杨九郎从来没想过，那句话会在这种情景下原原本本一字一句还给他。

张云雷变了，又好像没变，他依旧会在台上唱起歌的时候跟他勾着小指作只有他们之间懂的约定，依旧是八队雷厉风行的队长，只不过在台下再也不会看着他发呆，再也不会抱着乐扣盒子给他带亲手做的早点。可是谁把他变成这样？又是谁把他逼成这样？

是他张云雷自己，也是杨九郎。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面对不了张云雷，不敢对不起交代了十年青春的姑娘。世上那么多爱别离求不得，得不到已失去，偏偏他杨九郎四样占了齐全。张云雷这第二条命是他给的，可他宁可他好好活在第一条命里。别那么情深义重把自己交代给不值的人。

俩人贴的近，张云雷在他怀里颤，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在颤。他能感觉到，可有时候有了感觉反而更痛。

“张云雷，我叫你张云雷了，能别推开我了吗，再给我抱会，然后你是张磊，我是翔子，咱们一辈子各不相欠。成吗。”

张云雷轻轻点点头，贴在胸口听着杨九郎的心跳，那是他差一点失去的东西。可他找回了自己的心跳有什么用呢，那颗心从此只为运作机械而跳动，再不会在高朋满座暧昧灯火中心动。

此生，一别两宽，各自生欢。碧落黄泉，茫茫不见。